第(2/3)页 以郭勋昔日的势力,朱厚熜身边的内侍也难免被收买,有意无意地提及了郭勋的存在,当时陆炳和陆松听得清楚,也发现了陛下的视线转了过去,在郭勋老迈的身躯上顿了顿,眉宇间颇有感慨。 这份感慨,不仅是对郭勋,还是对当年初登基时,那些拱卫丹墀的旧臣。 而今或已作古,或归林下,渐次零落。 纵是九五之尊,终究难逃凡心,再加上本就是归乡之旅,朱厚熜亦不免感到怅惘。 所以陆炳觉得严世蕃的顾虑不无道理,照此下去,郭勋说不定还真能重得圣心眷顾。 只是阻止的话…… 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啊! 总不能不让陛下见臣子吧,锦衣卫固然随侍左右,却还没有这样的本事。 思考片刻,陆炳视线一转,看向不远处一间屋舍,低声问道:“先生睡了么?” 洪七道:“都指挥早早回了屋,但之前属下隐约听到咳嗽声,头儿不妨去看看。” 陆炳闻言面色一变,赶忙朝着那里走去,还未到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咳——咳咳咳——!” “先生!是我!” 他不及通传便推门而入,只见王佐蜷卧榻上,身形随咳嗽不住震颤。 陆炳连忙上前为其抚背顺气,触手只觉这位师傅瘦了许多,昔日魁梧的身体竟变得嶙峋瘦骨,既感酸楚,又有愤怒:“那些不长进的东西,竟敢让先生独处!” “是我……咳咳……打发他们出去的!” 王佐喘息着摆手,自去岁那场大病后,这位精神奕奕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一下子变得体衰气弱,近来更似深秋枯叶,一日憔悴过一日。 “先生!” 陆炳心下黯然,此番南巡本欲劝这位在京静养,奈何王佐执意随行,欲一睹圣主南巡盛况。 现在见他咳得满面通红,正要去唤御医,却被手掌拉住袖角:“不必!那些御医开的方子,我已烂熟于心,刚才服了药的,去唤人过来也不过是多一番折腾罢了!” 说着,他的气息倒是匀了些,轻笑道:“岁月不饶人啊!我今年也知天命了,早年又留有暗伤,能活到这个年纪,也算知足了……” “先生当长命百岁,万万不可生出此念啊!” 陆炳面色立变,急切地道。 “行了!” 王佐摆了摆手:“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你还年轻,而立之年就要接过执掌锦衣卫这副重担,即便陛下信你重你,也要慎之又慎,与文武打好关系。如那位翰林院的海玥,确实是值得深交之辈,然观其青云直上之势,也要适当保持距离,不然是害人害己。君子之交,贵在知止,你与旁的锦衣卫指挥使不同,可习君子之德……” 陆炳闻言心头骤紧,这番话语竟似临终嘱托,可先生病体分明未至这般境地,顿时怔立当场,惶然无措。 王佐轻轻拍了拍这位传人的肩膀:“你这么晚来此,可还有其他要事?”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