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陛下!陛下!” 刘淑相跪在乾清宫外的丹墀上。 官袍被晨露浸得透湿,额间沁着冷汗。 那封弹劾严嵩擅权乱政的奏本,揣在怀里,已经有了折痕。 宫门每开阖一次,刘淑相的喉结便滚动一分。 可内外进出的仆婢目不斜视,经过的官员也步伐匆匆,不敢朝他这里看上一眼。 顺天府衙的人手入北镇抚司,已有两日了。 那天刘淑相咬着牙进宫,尚且在乾清宫内得见天颜。 一番哭诉后,却未得到任何回应。 今日干脆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了。 这其实并未出乎刘淑相的意料之外。 毕竟锦衣卫是陛下调派给严嵩,亲自调查国子监生洪昌身死案件的。 他这位刚刚入京任职的顺天府尹,确实不可能凭借一番哭诉,就让陛下收回成命。 所以觐见请命,更多的是一种姿态。 自己率先站出来了,剩下反对严嵩的官员们,也该为他摇旗呐喊,一同施压! 可令刘淑相最不甘心的是,没有人出面。 那些暗示的…… 那些承诺的…… 统统都不见了! ‘该死的!你们就这般畏惧严嵩?’ ‘任由我大明朝的首辅,借助锦衣卫的淫威逞凶,污蔑忠良?’ 刘淑相拳头紧紧捏住。 恍惚间不知何时,一道身影出现。 他猛地抬头,就见胖胖的黄锦来到面前,声音平和:“刘府尹,回吧!” “黄公公,陛下……” “回吧!” “是……” 刘淑相垂首,终于挤出一个字来。 自左顺门哭谏后,在宫中久跪,不是尽忠,而是自取其辱。 这个道理他明白。 所以现在有个台阶,也愿意下。 只是跪得久了,刘淑相刚要起身,身躯却是一晃,险些栽倒。 黄锦赶忙探手将其扶住,顺带替他掸去官袍上的灰尘。 然而刘淑相身体下意识地缩了缩,颇有些抗拒之意。 饶是黄锦的好脾气,也不禁脸色微变,退后一步。 确定这个顺天府尹离开,黄锦回到乾清宫内,踩着绵软的宫毯,转过描金屏风。 朱厚熜正在内殿的三清像前焚香。 青烟缭绕间,这位天子淡然开口:“走了?” “回陛下,刘府尹说衙门有积案,先行告退了……” 黄锦轻声道。 从这一句话里,朱厚熜就听出了,身边这个贴身内侍,对于这位顺天府尹的感觉也不好,突然道:“这位可是考成法选拔上来的,你觉得,严惟中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黄锦低声道:“奴婢不敢妄言。” 朱厚熜语气温和:“说吧!” 黄锦这才道:“正因如此,奴婢倒是觉得,严阁老是一心为公……” “一心为公?” 朱厚熜呵了一声,明显不信,评价道:“他啊,就是为名所困!” 严嵩的处境确实不算好。 尤其是跟前任张璁“颐指百僚,无敢于抗者”的威风相比,差得太多了。 而之所以导致这个局面,在朱厚熜看来,就是因为这老倌儿重名。 太重清流领袖的声名。 所以左支右绌,不敢对那些臣子下死手,尚且不如次辅时期那般挥洒自如。 正因为这样,当听说此番对方冲着严嵩的儿子去了,朱厚熜安慰这位老泪纵横的首辅同时,也特意将锦衣卫派给他。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