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哪怕清楚,自己这副姿态,确实会得罪这些实事用命的锦衣卫。 但更关键的是,陛下将锦衣卫这把刀递过来,不是让严嵩久持的。 如果趁机收买锦衣卫的人心,手伸得太长,势必犯了大忌。 相反,锦衣卫的权力无需收买,只需陛下的一道口谕、一纸密旨,锦衣卫便得俯首听命。 与其费心笼络,不如让陛下深信其忠诚与能力。 ‘是我急了!’ 孙维贤起初也觉得奇怪。 如此好的结交机会,对方为何摆出一副这样的态度? 首辅再是位高权重,锦衣卫指挥使也值得笼络了吧? 可旋即,他也反应过来。 今日如果首辅展露热情,双方言谈甚欢,一旦消息漏到陛下那里,恐怕锦衣卫指挥使之位反倒没自己的份了。 严阁老不简单啊! 活该人家当首辅! 一念至此,孙维贤的热情也消失了,只剩下公事公办:“黄侍郎已在偏院等候,严阁老请随下官来。” 严嵩微微颔首,跟着他来到偏院,远远就见到黄绾站在门前,见到人影接近,快步转回屋内。 堂堂正三品的吏部左侍郎,大礼议集团里的二号人物,此时入了北镇抚司,神情强自镇定,眉宇间却难掩惧意。 锦衣卫的威慑实在太强。 尤其是对这些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重臣来说,北镇抚司可以说是唯一的克星。 眼见严嵩缓步走入,再听到孙维贤的皂靴声消失在廊外,黄绾紧绷的肩头才微微一松,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木纹,眼底已盈满愤懑:“敢问严阁老,下官究竟所犯何事,竟劳锦衣卫出面,带至北镇抚司?” 严嵩径自落座,素色衣袍在烛火下泛着柔光:“去岁张公致仕离京,老夫在长亭折柳相送时,曾听他提及宗贤昔年的《论刑狱疏》……” “嗯?” 黄绾怔住。 他是张璁的同乡故友,此前张璁乞骸骨,离开京师之际,黄绾自然也去送别。 而严嵩是特意选在城外十多里的长亭处,独自与张璁告别,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不过黄绾只听了几句,就知道严嵩必然是与张璁见过面的,倒是渐渐放松下来。 待得听完两人的告别,思及严嵩继任首辅后,对于大礼议集团的官员好生安置,并未有丝毫区别对待,黄绾也叹了口气:“严阁老雅量,下官感佩于心,新政在阁老主持下,本已渐入佳境,今日这般冲突,想必非阁老所愿……” “确非老夫所愿,然不得不为之!” 严嵩声音陡然凌厉起来:“霍兀崖所作所为,有违人臣本份,自恃大礼议之功,屡犯禁中,妄议首辅更迭,成何体统!” 黄绾面色沉凝,袖中手指微颤:“霍阁老总领议礼诸臣,严阁老欲效汉武诛少卿旧事,对我等赶尽杀绝?” “陛下仁心,老夫岂会绝议礼诸君子仕途?” 嘉靖与仁心两个字半点不挨着,但确实念及大礼议集团的昔日功劳,所以严嵩明确表态,却又肃然道:“然霍韬心量褊隘,刚愎自用,偏执少容,此番大罪,亦不可轻饶!” 霍韬屡次挑衅朝纲,更对首辅之位虎视眈眈,此等野心勃勃之辈,断不能放过。 这正是严嵩经历了一年首辅后,总结出来的为相之道—— 御前示弱,朝堂立威! 示弱于君前,确实是固宠要诀,然这分寸拿捏,恰如刀锋起舞,稍逊则威仪尽失,过犹不及。 若一味示弱,失了平衡,非但政敌必群起攻之,便是那些依附于严党的门生故旧,亦将如惊弓之鸟,顷刻间树倒猢狲散。 所以趁此机会,该好好杀一批了。 黄绾闻言,指尖蓦地掐进掌心。 他听懂了严嵩话中杀机,脊背顿时沁出一层冷汗。 可胸腔里却有什么在隐隐发烫。 毕竟对方请自己来,却要杀一位阁老。 言下之意是……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