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可还是那句话,由奢入俭难,他这些年已经怠惰习惯了,不想再精细地管理朝政了。 “混账!混账东西!!” 朱厚熜突然暴起,双目赤红如血,死死盯着丹房方向,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去!给朕拿丹药来!” 侍立在侧的小内侍提醒道:“陛、陛下,今早的丹量已服过,真人交代过……” “啪!” 一记耳光带着凌厉的风声甩过去。 小内侍整个人被扇得踉跄后退,直接撞在香案上,铜炉里的香灰泼洒而出,在他脸上烫出几个红点。 他却顾不得疼,立刻翻身跪好,额头将香灰磕出沉闷的声响:“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取!” 朱厚熜的手在衣袍下发抖,方才这般心绪起伏,眼前竟是阵阵发黑。 当装着猩红丹丸的玉匣捧到面前时,他一把抓过丹药塞进口中,喉间涌起一股铁锈般的腥甜,却奇异地压下了五脏六腑里翻腾的灼痛。 “呵……呵呵呵……” 朱厚熜缓缓趟在云锦软垫上,望着屋顶绘制的二十八星宿图。 药效渐渐发散,那些星辰似乎开始旋转,汇成一条璀璨的银河。 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却抓了个空。 整日理政,平衡派系,哪怕一言能决断无数人的命运,也早已习惯了,只剩下疲惫! 这多好! 这多好啊! 朱厚熜陷入丹药的余韵中,角落里,小内侍则偷偷抬眼。 借着丹炉跳动的火光,他看见天子的嘴角,似乎正渗着细细的血丝,在苍白的下巴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小内侍赶忙缩回头,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有鉴于嘉靖对于身边人变本加厉的折磨,没有人敢做出真正的提醒。 甚至有许多下人在隐隐期盼着,某些事情的发生。 不得不说,嘉靖原先的人生轨迹,至少在修道这一块上,是循序渐进的。 先是龙虎山出身的邵元节,后是陶仲文,这两位品性高下暂且不言,至少在道教水平上都没有问题。 等到陶仲文逝去,嘉靖本身也毋须旁人指导了,因此后来的蓝道行等人,都是靠着另外的本事得到青睐。 但这个世界里,陶典真没有得到宠幸,朱厚熜修道过程并不是循序渐进,反倒更偏向于纯粹的兴趣,以致于他上手炼丹后,很快就开始试药服用。 现在会变成怎样,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问。 朱厚熜却再度恢复过来,突然意识到,海玥为什么敢这么做了。 一方面,对方抓紧了这个利用皇子,对抗皇权的绝佳机会。 另一方面,对方笃定自己回不到昔日那个励精图治的阶段了。 皇帝老了。 皇帝变弱了。 这才是群臣敢于上书,敢于斗法的核心原因。 “朕……朕……咳咳咳咳!” “陆炳……唤陆炳来……” “不!他也有份!他也有份!!” 朱厚熜猛地起身,先是剧烈咳嗽,旋即又是咬牙切齿。 暗卫首领的突然失踪,再加上群臣的集体上谏,还有治安疏里面有关案情的分析与传播,如果说锦衣卫毫无察觉,那简直是自欺欺人。 朱厚熜更愿意相信,是陆炳纠结于昔日的仇怨,也参与到了对暗卫的围剿中,要彻底抹去黎渊社的痕迹,并为某人拨乱反正。 “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个世上,真靠得住的就两种人,一种是笨人,一种是直人,笨人没有心眼,直人不使心眼!”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