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满桂附和道,“不错,确实都是为你袁臬台着想。” 袁崇焕这下听不懂了,“怎么是为我着想?我又不怕阉党。” 满桂道,“知道你不怕阉党,你不用一遍遍地强调,关键是……陛下的心思……” 袁崇焕道,“凿冰为堑又不是陛下的主张。” 满桂道,“我不是说凿冰的事儿,我是说粮草的事儿。” 袁崇焕问道,“粮草怎么了?” 金启倧回道,“陛下只认下了右屯的三十万储粮,觉华岛的那八万石,陛下可没认。” 满桂道,“对,我就这意思,如今宁远城守不守得住还是个未知数,倘或将觉华岛的军民与粮草都迁入宁远城中,宁远一旦失守,其损失必定大大超乎陛下的预期之外。” “如果这时阉党再弹劾你贸然行事,陛下则必定严惩不贷,因为你这种举动它不是单单否认阎总督的战略决策,阎总督是顾阁老举荐,陛下首肯的,你这是在故意跟陛下对着干。” 袁崇焕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历史上的那个袁崇焕是因为政治原因才不敢下令迁出觉华岛军民和粮草的。 不错,自己是穿越者,知道宁远城必定能死守成功,而觉华岛损失惨重,才觉得觉华岛军民是非迁入宁远城中不可的。 而历史上的那个袁崇焕绝不可能有这种先见之明。 他的视角,乃至宁远城所有留守文官武将的视角是,宁远城是后金主攻目标,如果再将觉华岛军民和粮草迁入城中,最终结果很有可能是城池一旦失守,则明军遭受双倍损失。 历史上的袁崇焕显然是承受不起这种损失的,天启皇帝能下圣谕掩饰右屯失粮的过失,已经是开了天恩了。 如果作为明军关外后勤基地的觉华岛上的粮草也一夕之间因为袁崇焕的一道迁移命令而落入后金之手,那天启皇帝必定震怒。 这不用说,无论是辽东经略高第还是蓟辽总督阎鸣泰,都不可能为袁崇焕担下这笔原本就不必要的损失。 相反,阉党为了撇清指挥失误的干系,一定会推波助澜,让天启皇帝重重惩处袁崇焕。 退一步讲,即使袁崇焕在迁入觉华岛军民之后守住了宁远城,天启皇帝也不能直观地看到袁崇焕对此所作的努力以及所承担的风险,他必定会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当时明廷的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后金会转攻觉华岛,并造成如此惨重的损失,历史上那个袁崇焕能一口咬定后金一定会屠戮觉华岛吗? 他不能啊,用现代人的话来讲,努尔哈赤转攻觉华岛这是薛定谔的转攻,后金没成功登陆觉华岛之前,谁能知道金军对觉华岛有多大的攻击力呢? 反过来说,如果袁崇焕没有迁出觉华岛的军民和粮草呢? 以当时所有人的观念来看,觉华岛失守的可能,是远远小于宁远城失守的,后金转攻觉华岛,完全可以说是一个意外。 即使袁崇焕对此束手无策,事后也不会因此遭到处置。 因为让觉华岛军民徒手挖冰壕这种主意是阎鸣泰当年想出来的嘛,袁崇焕只是照章执行而已。 如果要追究具体责任,那肯定会牵扯到阉党。 而宁远之战胜利后,高第已被革职,阉党在辽东少了一个人手,如何再会愿意仅仅因为觉华岛军民的牺牲,就去追责阎鸣泰呢? 倘或不追究阎鸣泰,那袁崇焕自然而然也就跟着免责了。 想通了这一节后,现代人袁崇焕就能理解明朝人袁崇焕的所作所为了。 这说白了,就是明末官僚体制导致的推搪塞责嘛。 完全不知道历史走向的明朝人袁崇焕,为何要为一个在他看来并不很大的可能,而承担额外的政治风险呢?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