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官海风雨 第二十五章:反击-《独断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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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和城东,也有小规模的战斗,只有城北,是按照“围城必阙”的老规矩,留了出来,要逼迫城内的隋匪军向北撤退。张旷的骑军,已经在城北五里的地方游弋,一是防备增援,二是准备截杀出城的隋匪军。

    谁知隋匪军不曾逃,到了晚上,从城里出来三个人,口口声声要见龙武军的主将,商量投降献城的事宜。

    秦禝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接到周浦传来的驿报,先是大喜,继而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他们是真投降,还是一招缓兵之计。电报里说,来人称非不见龙武军主将不谈,因此已经派了一队兵,押了为首的那个隋匪坐船过江,要送到县衙来。犹豫再三,秦禝还是让吴椋去把住在街对面的叶雨林叫了来,作为自己的参谋。

    人送到,已是深夜,秦禝的衙门大敞,衙内的大堂烛火通明,除了有吴椋的一班亲兵戒卫,还有执了水火棍的衙役在一旁站班。秦禝高踞当中的几案,叶雨林陪坐在一旁,把一场受降的谈判,弄成了审案的格式。

    没想到,来的人却也真吃这一套,上了堂,就地跪倒,张嘴就是:“叩见大人。”

    “不敢,请起来说话。”秦禝见他三十多岁样子,面貌生得很朴实,若不是穿着一身黄衣,倒象个本分人的模样,心里先有了三分好感,将手一抬,让他起身,才问道:“你这位老兄,叫什么名字啊?”

    来的人叫刘沫,是隋匪军的一名将领。李隗军北援阜沙岗之后,在南汇主持城守的,叫吴银建,而他的副手,则是这位刘沫了。

    “原来是刘先生。”秦禝的语气很和缓,倒不是审案的模样,“这么说,你是代那位吴银建,吴先生来的?”

    “是,”刘沫恭恭敬敬地说,“吴银建是小人的把兄。小人的意思,也就是他的意思。”

    “嗯。你们在那边,是什么官职啊?”

    “吴银建是大将,小人是参将。”

    “那也是有官位的人了,为什么要投降啊?”

    “回大人的话,我们不是‘老兄弟’,在隋匪里处处受排挤。李隗军带兵没有恩义,欺人太甚,我们不想再替他去送死。”

    李隗军是勇王的次子,作战是极勇猛的,但毕竟只有十七岁,人情世故还不怎么懂得,仗了父亲的权势,不免年少骄狂,对他这些叔伯辈的手下,颐指气使,常常不给人留情面。吴银建和刘沫,都不是根正苗红从起事起就跟着勇王出来的人,是后来投效的,在隋匪军中,本来就不算嫡系,因此平时受他的气更多。现在受官军的围攻,如此猛烈,只打了一天,便有支撑不住的感觉,因此两人商量下来,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出城请降。

    “既然如此,你哪位把兄,为什么不自己来啊?”

    这本是无需问的事,因此也不好回答,刘沫迟疑着,一时没有说话。倒是叶雨林见了他这副模样,小声提醒秦禝道:“秦大人,他怕是来讲斤两的。”

    讲斤两,也就是讲条件,只有刘沫谈好了条件,吴银建才肯出降。

    秦禝在县衙的值房里“当值”了两天,脑子都有点发木,暗笑自己居然见不及此,点点头说道:“刘先生,只要你们是真心,无事不可商量,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尽管说。”

    条件却是出奇的简单,不求升官,亦不求带兵,只求能让两人活命。

    当然,也还有附加的一条:这几年下来,集聚了一批财物,现在愿意分成三份,一份允许他们带回家乡,一份用来遣散手下的兵,另一份,则愿意献给大人。

    “城里还有多少兵?都听你们的么?”秦禝边想边问。

    “本来是三千五百,今天打了一天,损伤了八百多,现在只好算二千五百人。”刘沫据实答道,“李隗军的亲信,都被他带去增援阜沙岗了,现在城里都是我们的弟兄,请大人放心。”

    两千五百兵,那也很可观了。秦禝盘算了半晌,做了决断。

    “刘先生,你说的我都可以做主。这笔钱,我不要,算是送给你跟老吴。你们回乡和遣散士兵这两件事,现在不能办,要等到申城的战事结束。而且,李隗军这样欺负你们,你们替我办一件事,我还可以给你们一个出气的机会。”

    不只不要钱,连“老吴”都喊出来了,可见这位大人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刘沫精神一振,又跪下磕了一个头:“谢谢大人。请大人指示,要我们做什么?”

    “请起来。你跟老吴去说,明天一早整兵献城,随官军北上。我支援他,让他亲手去把李隗军的阜沙岗打下来,出一口恶气——你们敢不敢?”

    “怎么不敢?”刘沫激动地站起来,大声道,“我现在就敢跟大人打包票,阜沙岗一定打得下来——倒要让李隗军看看,他自己是块什么材料!”

    这一番折冲,双方都很满意,于是秦禝吩咐连夜把刘沫送回南汇,自己则坐在椅子上,摩挲着下巴,沉思不语。

    叶雨林见了,提醒道:“是不是该给张旷和梁熄,卫杰他们递个消息去?”

    “我想的就是这个,”秦禝沉吟着说道,“万一隋匪是穷途末路之下,弄一出诈降,这个玩笑就开大了。”

    “以我看来,此事绝无可疑。”

    “哦?”秦禝抬头望向叶雨林,“老叶,我听听你的高见。”

    “你刚才说,南汇的四门,官军是打三放一。若是吴银建没起叛心,从北门走了就是,何必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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