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皱眉道:“我不疼。你呢?” “我……我也不疼。”陈七咧开嘴笑给她看,须臾却又悄悄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之后仿佛忽然醒过神来,立刻手忙脚乱起身:“姐姐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刚才太惊险了!” 的确惊险。丁了了心里已经明白了。 那火把来得突兀,所以他扑向她、抱着她,一起从台子上滚落下来了。你听,这会儿周围那些老的少的都在异口同声地骂“不知廉耻”呢! 不知廉耻的丁了了扶着台子慢慢地坐了起来,无视了身边那几个凶狠的壮汉,只专注地看着陈七:“你说不疼,我就信你真不疼吗?陈七,如今你的身子可不只是你自己的,你得替我爱惜着点啊!” 毕竟是我缝了整整一宿的呢,我容易吗! 陈七捂着胸口咧嘴笑了。 这两句话的工夫,旁人却又七嘴八舌把“不知廉耻”骂了几百遍。 “不知廉耻,说谁不知廉耻呢?”陈七叉腰,“我救我自己的媳妇儿,抱一抱怎么了?你们嫉妒,回去抱自己家媳妇去呀!” 不远处四太爷哼地冷笑了一声。近处的几个汉子也不屑于嘲讽,他们只是无声地围拢上来,扑向丁了了,以及台子上吓呆了的佳佳。 “姐姐闪开!”陈七再次惊声尖叫,“快!快跪下,向东磕头!” 丁了了此刻的确是爬不起来的,坐在地上很顺利地换成了跪姿,然后心里一慌,不知怎的就顺从了陈七的命令,飞快地俯伏下去。 然后陈七的大笑声就压倒了所有的喧哗:“哈哈!拜完了拜完了!三拜礼成,我和姐姐成亲了!” 这时佳佳已经被人抓住提在手里,半空中非常捧场地高叫了一声:“姐夫!” “哎——”陈七拉长了声音答应得又响又亮。 然后立刻沉下脸,看向眼前的男人:“我陈某人的小舅子是你能动的?放开你的臭手!” 男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眼神示意同伴赶紧去捉丁了了。 陈七扶着台子站定,冷脸看向四太爷:“我大概是忘了自报家门了——丁老太爷有礼,晚辈陈缙,行七,家父曾任扬州刺史,两年前告病还乡,如今在金陵城做点小小的绸缎生意糊口,不知可否向您老人家乞一分薄面……” 他的话未说完,四太爷一向眯缝着的眼睛已经瞪得溜圆。 金陵,陈氏。 虽然陈七一早就自称是金陵陈氏,却也没有人会往那个“陈”字上想。 就算想了,至多也不过疑心他是陈家的旁支,就像本村人自称是县丞大人同族的旁支一样。 谁能想到他真是那个陈氏,陈思霖陈老大人的幼子! 陈家,“京华十万货绸银,九万尽归金陵陈”的那个陈家!出过一位宰相、三位刺史,还有一位统领十万兵马的三军统帅的陈家! 告病还乡?陈思霖他算什么告病还乡?分明是他那个做宰相的兄长嫌他在刺史任上十年未蒙拔擢,认为他不是当官的材料,打发他回家料理生意来的! 那个陈家啊。 四太爷扶着拐杖怔怔地站了很久,竭力想作出不惧权贵的样子来,却还是在开口的一瞬间带上了笑:“陈……陈少爷,您,又怎会流落至此?” “那也许是命运的指引,”陈七的脸上重新挂上笑意,“为了让我在这里遇见一位神仙似的姐姐,来做我陈家五百多口人齐心爱敬的七少夫人。” 四太爷不由自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丁了了,脸上笑容一僵。 这,金陵城来的少爷果真是骨子里带的尊贵,就连看人的眼光都这么……不同凡响! 但就算再不同凡响,这会儿他也不敢骂了。四太爷迟疑着,悄悄摆手示意手下人放开丁了了姐弟,然后清咳一声,转移话题:“这,陈少爷,这火……您看,文山和文义他们两个烧得很厉害,还有两个孩子也受了伤……” “伤得很厉害吗?”陈七向丁文义瞥了一眼,摇头:“我看他没什么事啊,他还有力气扔火把烧我夫人!” 四太爷的老脸为之一红。 但陈七的话还没完。他看向那个最先被烧着的汉子,继续摇头:“这一位也伤得不重啊!你看,他手里的火把点着了架子,差一点就把我夫人这样一位天仙似的美人烧成了灰,我只烧坏他半边肩膀和一片肚皮,严重吗?” “不、不严重!”四太爷忙摇头。 顿了一顿却还是忍不住又说道:“可他们原本也只是为了替村里教导晚辈,何况了了姐弟并未受伤,所以可否请陈少爷高抬贵手……帮他们免了这刑罚?” 陈七皱眉,仔细看了看,原来丁旺身上若有若无的蓝色火苗还在闪烁着呢。 这是磷火,是他买通了丁旺的母亲满场子里撒了两大把白磷的结果。磷火烧起来容易,破坏力却不大,否则此刻丁文山丁文义两人早已变成了两团炭灰,哪能还似这般鬼哭狼嚎的! “要灭火吗?”陈七笑笑,看了看丁文义身上的蓝光,再看看高台上熊熊燃烧的火焰,摇头: “你可知道,在今日这样的天气里,磷火是不能自行燃起来的。” 深秋天气潮湿阴冷,枯草上的露水到傍晚都未能消尽。这样的日子里,即便你跑到最老的坟窟子里去,也是碰不到鬼火的。 那么,是谁把山神庙前的雾气烘干了?是谁把深秋的寒意驱散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