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从前的日子我不想再过-《公主难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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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亲身体验的人才会知道,罂膏下肚后很快即是无尽的虚空和缥缈,长乐就像身在云层烟雾之中,魂魄离开了身体,变得自由自在,她眼前出现无数幻象,每一帧都美如画卷,现实中所有的不堪都转换了模样,变得无比温柔良善。

    她一整夜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一直醒着。

    清晨有一瞬间她是清醒的,猛然感到心悸和慌乱,摸一摸脸庞,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但却又不是失忆的那种。

    府上有人送来饭菜,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泛起无尽的恶心,这样捱了许久,她忽然觉得又冷又饿,可那些日常的食物已经不能令她满意,她回味起罂膏的味道,开始觉得那是世间最好的味道。

    没过几日,长乐便觉着自己已经死了,除了云烟罂膏的滋味,她什么都不去想,也什么都不想要。

    姜弦似乎来看过她,也似乎没有,似乎有人往她头上浇过凉水,她也记不清,或者说不关心。

    所谓的意志,所谓的意志坚定,如今已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想不到这云烟罂膏竟有如此效力。”姜弦亲眼目睹了长乐上瘾的样子,却只是这样说了句。

    听絮心底对长乐充满着同情,可她毕竟不能忤逆主人的意思,“这本就是噬魂销骨的东西,长乐公主怕是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了。公子,这真的是您想要的?”

    后一句话是以下犯上,但姜弦没去追究,反而问她:“中了罂膏之瘾,她已是无用之人了,不再有任何利用价值。”

    听絮忽然就懂了。

    入夜,姜弦进宫去见母亲。

    姜红妆正在灯下修剪花枝,见他来了,面容极淡:“阿弦,来得正好,时间差不多了,血蚕也休养恢复如初。”

    姜弦在她身边默默坐了下来,隔着一段距离,他问:“母亲何时有了这个爱好?”

    姜红妆扭头看他:“自从抓来赵狄,我忽然心情大好,也就兴起了这些闲情逸致。”

    “看来母亲同儿子一样,自从有了长乐,儿子也很高兴。”

    “是吗?阿弦,你该不是想对母亲说,你不想把长乐送进宫来?”姜红妆笑着问他,“孩子,漂亮且高贵的姑娘有很多,你不是非一个赵长乐不可。”

    “看来道理母亲很明白,您也并非是非赵狄不可,这个世上,谁离了谁,又当如何?”姜弦亦是笑着而答。

    姜红妆的面色变了变,手里的银剪“咔嚓”一声,有段旁逸斜出的枝条便落了下来。

    “阿弦,你学会顶嘴了,还是说你一直都会,只是以前你不知自己的身份不敢造次,如今倒是有恃无恐了。”

    “母亲,同你说的恰恰相反,儿子如今是无恃有恐——我若做错了,母亲不会饶恕我,试问我又可以去依靠和仰仗谁?至于恐惧,那是与生俱来,儿子这些年一直担惊受怕,未来仍是不可期,叫我如何安然?”姜弦一笑。

    姜红妆不回答,避重就轻道:“母亲只是想让赵长乐来供养血蚕,你又为何这样多的话?”

    姜弦于是挠头笑笑:“只是儿子一时没克制住,报仇心切,已给她喂食了云烟罂膏,儿子听闻这罂膏之瘾胜过酷刑,用在她身上最合适不过。”

    又是一剪刀,一朵开得正盛正好的花折了下来:“阿弦,我不知你是犯糊涂,还是故意与我作对,血蚕要吸的是纯净之血,这沾染了罂膏的血必然是不能再用了,想不到阿弦你本是情根深种。”

    “实在是令母亲深感失望。”她又看看不远处跳动着的灯花。

    姜弦似是顿悟和追悔,激动着说:“母亲,儿子实在是忘了这一茬,只是想着手下人献上难得的云烟罂膏,若是不试在她身上,儿子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用途。让她成为一具活着的尸体,难道不比供养血蚕更加令人解气?至于母亲说的情根,那是压根儿没有存在过的东西,儿子自诩阅人无数,岂会栽在赵长乐这种女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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