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报复-《伐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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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夹在鼻子上竹板压抑着因愤怒和酒意而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甘斐首先站起身来,借着酒劲将手中喝了一半的酒碗向正奔跑欺近最前的那大汉狠力扔去,脸红脖子粗的吼道:“cāo!”

    桌席边其他的后生此时才发现了这极为不妙的形势,除了几个已然不胜酒力,醉倒桌前呼呼大睡的后生,其他人都慌张的站了起来,不过他们并没有像甘斐那样勇敢却也显得鲁莽的反击回去,而是纷纷惊呼着yù待向后奔逃。

    靠近的大汉们速度很快,甘斐扔出去的酒碗被轻轻松松的避开,就在甘斐紧接着准备掀起桌案的下一个动作之前,对方已然冲到面前,当胸一记恶狠狠的飞踹,甘斐反应不及,yù待遮挡的手只伸出一半,便被嘭的踹飞开去,宽厚的后背重重的砸在小饭馆的板壁上,又压在了地上一排喝尽的酒瓮里,酒瓮碎裂,稀里哗啦的响作一片。

    一时未及逃开的后生们已经很乖觉而老实的抱着脑袋把身子蜷成了一团,任由那些大汉像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不时响起忍痛不住的惨叫,很快便有几个后生满身是血的瘫软在地。

    “太保府行事!无关者滚开!”那个叫吕通的疤脸大汉对边厢还未散去的食客及战战兢兢从屋中出来探看的掌柜和店伙喝道,这里是刚划入大晋治辖的疆域,虽然还没有主持地方政务的县丞官吏到任,但大晋太子太保府的名头也已经足够让这些升斗小民俯首听命了。

    所以当甘斐和那十余位山里的后生被这些无法无天的大汉们痛殴的时候,其他人只能不忍而战栗着远远旁观,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敢说,唯恐一个不小心,反而惹祸上身,倒受了池鱼之殃。

    ……

    黄衫公子很快就显得意兴索然,有些不满的道:“公常兄,好像你那些门客的仇家,并不是什么武艺高明的样子,这般一味痛殴,未免全无观武之趣。”

    肥胖公子神色窘了窘,好在那纱裙少女脸上满是流光波影般的兴奋之色,不住拍手笑道:“好看好看,看那些人这般血水飘溅,人家可是心神大快呢!”

    肥胖公子附和着嬉笑起来,黄衫公子也只得微微一笑:“也罢,既是婼熙有如此兴致,便陪她多看一会儿。”

    拳头打在身体上的声音,不住挣扎着惨叫的声音,还有那种像是凶狠咆哮般嘶吼的声音,从那座小饭馆门前不停传来,黄衫公子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情景。就在这时,就听那纱裙少女又拍起手来:“嘻嘻,看到了没?那个……那个小女孩,好厉害呢!”

    正在欣赏门下恶奴大逞凶戾的肥胖公子闻言不由一怔,顺着纱裙少女的目光看去,却不禁又是一愕。

    一个穿着红裙,身形瘦小的女童好像最最灵敏迅捷的狸猫一般,在如狼似虎的门客大汉身影间穿进穿出,似乎是抓着什么坚硬的物事,忽而在这个头上砸一下,忽而在那个背后打一记,按说那些门客大汉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决计没有道理防不住这样一个稚小的女童的,又怎会被这女童屡屡得手?

    ……

    来自达官贵人的报复,洽儿在有人大喊了一声“是他!”之后就已经感应到了,只是那时候甘斐和后生们正喝的醉眼惺忪,那位谷生在酒兴中正自放声高唱,没有人发现危险的来临,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恶奴们越逼越近,带来这番飞来横祸。

    若按洽儿的意思,这班恶奴也没什么大不了,只需用定身术一个个定住,则困厄自解。可是行将动手前,她却又忽然犹豫起来,先前那个伏魔高手的到来已经使她有了警觉,再这样施展妖灵慕枫道的法术,不仅伏魔道,如果被那些穷凶极恶的虻山妖魔察觉了蛛丝马迹,岂不是又惹上了新的麻烦?那个伏魔高手临去前,不是已经和父亲说了么,近来虻山妖魔闹得凶,事实上,村外山梁上的气息中确乎是有虻山妖魔的味道的,焉知在这里没有其他的虻山妖魔隐伏?这只是第一点,而另一方面,如果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竟会这样纯熟的运用定身术,难道不会有什么疑心?要知道虽然这男人现在像个废人一样,但却毕竟曾是伏魔道一流的人物,眼力总还在,若因此而起了疑心,自己藏在这个躯体内的元灵便有暴露之虞。可现在祸事迫在眉睫,那究竟自己该怎么保护他---这个被自己称为父亲的男人?

    洽儿犹豫的当口,恶奴们已然大打出手,众后生被饱以老拳不说,便是甘斐也在一个照面下便成了恶奴们逞凶的标靶,本已受创的面门又挨了几下,伤上加伤,血流满面,几乎痛晕了过去。

    “快帮爹爹呀!姐姐!”脑中另一个稚嫩的女声不住的发急催促,洽儿终于有了计较,从悄悄藏身的桌角飞身而出,然后用一种巧妙的方式,开始了对这些恶奴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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