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当韩绍的手指在舆图圈动的那一刻。 一切已成定局。 与其继续这么耗下去,拼毅力、拼意志,直至熬干对方最后一滴骨血,还不如乾坤一掷,放手战上一场。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他一直不放心北岸涿州那边。 尤其是这些日子以来,兖、豫二州黄天军展现出来的战力,让韩绍冀州黄天军的战力评估更上了一个层次。 赵牧和姜虎纵然能拖得住一时,可若是时间一长,必然支撑不住。 而一旦涿州阵线崩溃,冀州黄天军南可断他后路,北可威逼他的幽州老窝,着实令人头痛。 所以与其面临那等尴尬的局面,那还不如赌上一把。 就算不能大胜而归、收获满满,他也能逼得黄天道不得不与他——兑子! …… 佛法东来,已经有了年头。 时至如今不但成了天下正法显学,作为祖庭的大禅寺更是三大圣地之一。 大雍两京二十八州除了少数州郡,各地大小佛寺无数。 香积寺便是这些大小佛寺中不甚起眼的一处。 只是就是这么一座并没有赫赫声名的佛寺,在韩绍的远观之下,却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雕栏玉栋、金碧辉煌,怕是寻常王侯所建之宫阙,也比不得吧。” 王侯之家,可建宫设殿。 不过韩绍就算了,他这个穷酸、凤凰男直到现在还带着一大家子蜗居在当初公孙度送给他的府邸中。 如斯‘陋室’,别说是与他那燕国公之位匹配了,就算是与普通世族祖地相比都显寒酸。 平时没在意还好,此时落到眼前的明处。 于是韩绍随即便又补了一句。 “这些出家人可真会享受啊……” 这话或许说者无意,但落在身边人耳中,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一道道目光透过黑色面甲望着远处绽出神圣佛光的连片禅宫,眸光闪烁间,有人下意识按了按悬于腰间的长刀,颇有几分跃跃欲试。 仇富嘛,人之常情。 凭什么他们只能窝在苦寒之地,世世代代围着那些草原蛮族打转,甚至打生打死、血流无数,这些贼秃却只需念叨几声‘南无释迦’就可坐享富贵? 什么?你说这广袤宫阙、玉阶金殿是用来供奉佛祖的? 我可去你妈的吧! 心中戾气十足的咒骂着,一众随韩绍踏在虚空的军中武人身上煞气十足。 可下一刻,他们面上的神色却是陡然平和起来。 感受着那股散逸的淡淡禅意,韩绍眉头微拧,有些不满地抬眼望着前方的那片虚无,径自冷哼一声。 下一瞬,一众随行军将骤然如梦初醒,有尚未反应过来的,稍显茫然地四顾失神。 反应快些的,则个个目露骇然地顺着韩绍的目光凝视而去。 “禅师未免有些太不将孤放在眼里。” 随着韩绍这话出口,对面那片虚无中传来一声叹息。 “燕公言重了。” “燕公虎威,又身负大气运、大功德,贫僧素来看重于燕公,又岂会捋燕公虎须,徒使燕公不快,坏了你我两家好不容易缔结的情谊?” 韩绍笑了。 明明是他上杆子贴上来,让那法海给自己长子当了十年保姆、保镖。 情谊? 呵,这股没脸没皮的劲头,还真是让人甘拜下风。 不过韩绍也懒得跟他做什么口舌之辩,径直冷声道。 “禅师,这是来阻孤前路?” 身前那片虚无沉默了一瞬,这才再次叹息道。 “燕公误会了。” “燕公根基已成,煌煌大势浩浩汤汤,纵然是贫僧想要阻拦,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耳。” “贫僧苦修至今,自问灵慧早生,又岂会行此不智之举?” 实际上,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来见对方实在是有些为时尚早,甚至无异于负子认输。 可他没办法啊。 他大禅寺虽在经历过一番削骨剔肉后,成功融入神州赤县,如今更是与另外两家并称当世三大圣地。 可无奈这世上有句话叫‘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与儒、道两家相比,以他大禅寺为首的释道禅宗终究是还是差了不少。 在刚刚韩绍望着远处的佛寺发出那句感慨后,高坐灵山莲台的他瞬间感到一股恐怖劫气笼罩、侵袭而至。 所以他不得不来,甚至不得不舍弃颜面,在某人面前低这个头。 迎着韩绍的那张冷脸,曾经于大雄宝殿为诸菩萨、阿罗汉讲经说法的声音依旧慈悲神圣,却不再宏大。 “贫僧只是想向燕公请个薄面。” “我释道禅宗乃方外之地,所求者不过是个清净二字,还望燕公以慈悲为念,勿要扰了这份清静。” 这话很好理解。 就是让韩绍不将战火烧到他禅宗身上,将他们拖下水。 这一番告诫,若是换做以往,韩绍定会如奉法旨,恭敬领命,自此退避三舍。 可有句话叫做此一时、彼一时。 此刻面对这话,韩绍只淡淡道。 “禅师这是在……威胁于孤?” 语带嘲讽。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