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2章:光明正大-《聋哑人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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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越过草丛渐渐变得渺小时,他直了直腰,将笨重的书包挪移至右边佝偻上。同时不忘给方才的极度注意力放松片刻。稍事放松后,遂重又欠身弯腰,用右手轻微拨开针叶,他的眼神直穿又来到教室里,他发现瞧得见的桌子依然空落落的;于是,心想被妖风卷走的东西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兴许是妖风有意而为,席卷的同时却又将残渣碎屑留在地面上不带走。他目力所及的地面上是哗哩哗啦的碎纸屑,瓜子壳,铅笔屑,果皮......
他周遭空落落的,除两颗针叶树替他打掩护以外,仿佛其他任何东西都刻意远他而去。这是个地地道道的秋季,分明又是个伤感的季节。因为有秋风,有落叶,还有故事。可是,未羊并不伤感,他现在唯一的感觉便是莫名奇妙的恐慌。仿佛一不留意就会被人当贼捉住,就跟他此前偷偷翻越高年级教室一样,不幸被人发现后上报看门人,尔后被无情按倒在地上一顿猛揍。当然,那是野蛮的,充满仇恨的,不可饶恕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几乎能跟此时的感觉相比拟,但不能一概而论,至少此时的感觉温柔,可教,且适可饶恕。
他再次放松极度注意力是在脑海里一点也记不起那支摇摇晃晃的队伍时;他让绷紧达到极限的弹簧松弛下来,尔后,再一点一点拧紧,将注意力集中恢复;他还是以同样的擦得很亮的眼再次窥察那几张桌子;当然,此时桌子依然干净的近乎纤尘不染;但有一点倒是起了变化,即地上的碎纸屑,瓜子壳,铅笔屑等忽然不知所踪。莫不是又被妖风卷走了?他突然下意识地想到。
倒也奇怪,他一想到妖风,妖风就如约而至。妖风从他的脚脖子上呼啸而过,脚脖子仿佛被他手里的针叶尖一下一下地刺扎着,是种极其厌烦的感觉;妖风经过他修长脖颈时,他依然品尝到了前所未有的针扎滋味。于是,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跟袋鼠一样一蹦跶,瞬间又闪到另一棵针叶树背后了。
如此以来,这下他瞧得一清二楚,几乎可以将二分之一秋色的教室锁进眼眶。视野的确是个奇怪的东西,只消调整细微的角度,便可产生巨大的效应,他想。事实上,此时他甚至得意自己的眼睛,怀疑比其他学生的亮,且长得好;好看?他倒不敢恭维,但就亮本身这一点而论,千真万确。兴许他没有的东西别人有,别人没有的东西兴许他就有,如此而已。
这或许正是他对公平原则的基本认识。因为他曾一贯认为自己和其他学生的存在都合乎情理,至少作为学生而存在。否则他觉着自己活在这个世上实在太不公平了。然而,躲在针叶背后窥望教室,却不是刻意想和谁谁对比参照,更不是为了所谓的公平公正原则。他看起来几乎是漫无目的而为,全然为一副好奇心所驱使。
当然,也不单单只是窥探教室。教室里的人使他倍感好奇,加之他好奇她为何迟迟不离开教室?难道她是铁打的从不吃饭?而其他年级教室门都是关闭紧锁,为何自己班上的门敞然大开?事实上,他暂时只想到这几点;即便这几点也足以驱动他那颗好奇的心了。
他的好奇心驱动他正要进一步靠近教室时,却被一时的懈怠所误。正是因为他的迟疑,门才‘砰’一声关了,以他听之不见的声音关上了。他尚未来得及瞧瞧......就关上了。他第一感觉想着定然是妖风所为。
总之,这下倒好了,门砰然关上了;同时也关闭了他的视野,把他关在满地尽是落叶的院子里。院子里,秋风瑟瑟,落叶纷飞。
他莫名有点儿失落,他的好奇心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开始真心讨厌秋风,讨厌被它吹得脚脖子针扎一样的痛楚;他讨厌他的裤子,明明小而又小却还要穿着,他讨厌总喜欢摆摊的母亲......
他讨厌那扇将他关至世外的大门。
为何自己的教室,为何就不能名正言顺地待里面?那不仅是她的教室,而且也是他的教室。他也有权推门进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也好,习字也罢,全凭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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