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海玥问道:“最近的一封信件是何时传来的?” 陶典真道:“就在昨日。” 孙维贤皱眉:“如此看来,这群人已经从内城客栈转移到了外城,这就更难抓捕了。” 与规划严整的内城不同,外城最初是因京城人口稠密,百姓自发向南郊迁徙而形成的聚居之地。 经年累月间,那里的屋舍商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如今规模之盛已不输内城,只是街巷阡陌纵横交错,市井之杂乱远非内城可比——既有鳞次栉比的商铺酒肆,也不乏藏污纳垢的暗巷陋室。 仅凭这数十好手,如果是内城的巷道屋舍,倒还有包抄围捕的可能,换到外城只怕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 关键内城之时,至少还有客栈和脚店作为关键地点,到了外城,只剩下一个宽泛的范围,这如何拿人? 有鉴于此,孙维贤目光如电,直刺陶典真:“你的内应既已通风报信,为何不将贼人确切行踪一并告知?” “是啊!” 严世蕃也点了点头:“既然敢留书示警,多写几个字又何妨?单说个‘外城’,这般含糊其辞,倒像是存心要我等大海捞针一样!” 陶典真面色立变,赶忙道:“贫道好友此举已是冒了生命危险,若能详细告诉地点,绝不会这般语焉不详,想来是另有隐情,还望海翰林明鉴!” 海玥微微点头:“别小瞧这几个字,确实是冒着生命危险传出来的,实乃大功一件!” 陶典真松了口气,赶忙躬身行礼。 ‘范氏……张家口范氏……不会就是范永斗的那个家族吧?’ 海玥再看看信件,眼底深处浮现出冷意。 俺答汗为了通贡,与大明斗了数十年,打打和和,不知经历了多少拉扯,最后终于达成了隆庆和议,相比起来,居于东北的女真族建立后金,他们所需要的军事生活物资更加紧缺。 后金人是不可能得到官方封贡的,那怎么办呢? 唯有走民间渠道。 就是通过张家口的贸易市场获得,历史上晋八大商之首的范永斗和其他七家商贾,就开始做这方面的生意。 据道光年间的《万全县志》记载:“八家商人者皆山右人,明末时以贸易来张家口。曰:王登库、靳良玉、范永斗、王大宇、梁家宾、田生兰、翟堂、黄永发,自本朝龙兴辽左,遣人来口市易者,皆此八家主之。” 由于八家商人为清王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清朝定鼎后,顺治帝没忘了八大商家的好处,在紫禁城设宴款待,赐给服饰,封为皇商。 设宴款待在顺治朝实录里面没有记载,后世存疑,但其中为首的范永斗,被命主持贸易事务,“赐产张家口为世业”,其余七家各有封赏,这点是基本确定的。 那是历史上一百多年后的事情,倒也不见得就要把现在的这群晋商定为汉奸,但范氏还真的不同。 早在明朝初年,范氏就在张家口和蒙古人做生意了,历经七代,这才能传到范永斗手上时,成为张家口之地对满蒙贸易的汉族大富商,时人称其“贾于边城,以信义著”。 讲白了,这份有口皆碑,是祖上一辈辈和外族人做生意积攒下来的,于当地可谓手眼通天,神通广大。 对商人而言,没有什么民族国家的概念,资本无国界,赚钱就是硬道理,但任何以农耕为基础的百姓与国家,对待此等资敌行径,都是极为痛恨的。 海玥最初对于士农工商的划分,还有疑虑,可后来经历了种种事情后,愈发觉得前三者不说,但农耕国家商贾排在最后,是绝对有必要的举措。 大明与蒙古厮杀,将士百姓不知道死伤了多少,范家倒是从中大发横财,世代积累,相比起阴谋论,范家在史料里可是清晰记载,与女真族统治阶层建立了密切的经济关系,时值清军入关,范家经常出入关内外,为清军提供军需物资和情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