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方允正小口喝着牛奶,闻言也微笑着看向孩子们,期待他们的响应。 然而,妹妹方攸宁率先抬起头,利落地咽下食物,小脸上没有丝毫犹豫,声音清脆急切: “爸爸,今天不行。大伯一会儿就派人来接我,我要去他那儿。” 她顿了顿,又自然地补充: “晚上我也不回来了,就住在大伯家。” 餐桌上安静了一瞬。 方允与赵廷文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流露出些许无奈笑意。 赵廷琛“抢”侄女的手段是越来越熟练了。 他们都知道,所谓的“去找大伯”,绝不只是简单的家庭聚会,必然又是某个能让小女儿眼睛发亮的军事项目或推演在等着她。 方允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纵容,叮嘱道: “去吧去吧。记得要听大伯的话,不许调皮捣蛋,更不能打扰大伯工作,知道吗?” 她伸手替女儿理了理额前并不凌乱的碎发。 “知道啦妈妈!我可乖了!” 方攸宁立刻保证,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显然心思早已飞到了大伯那边。 一直安静用餐的赵穆清放下了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才看向父亲,语气平静地接话: “爸爸,那我陪您散步。” 他的安排总是这样,沉稳而体贴,会自动补位,让家庭氛围保持和谐。 于是,上午的时光一分为二。 方攸宁很快被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轿车接走,直奔向她向往的“战场”。 而赵廷文则与儿子在庭院中悠然散步。秋叶满地,脚步沙沙作响。 “爸爸,”赵穆清声音清晰。 “我最近在看过去五年棚户区改造的政策文件和地方执行细则,发现了一个现象。” “你说。”赵廷文目视前方,语气平静。 “组织的政策意图是好的,‘房住不炒’和‘改善民生’是核心。 但落实到地方,有的城市把它简化为房地产开发,拆迁补偿不透明,引发矛盾。 有的财政乏力,改造停滞,出现‘半拉子’工程。 还有的地方改造后,原住民因成本上升被迫迁往远郊,表面环境改善,实则通勤成本增加、社区纽带断裂,并未真正提升幸福感。” 赵廷文微微颔首: “看得很细。那么,你认为问题出在哪里?” “我认为是政策执行的‘度’和‘序’没有把握好。” 赵穆清沉思片刻,谨慎组织语句: “‘度’是分寸,补偿多少才算合理?政府、开发商和民众的利益如何平衡? ‘序’是顺序和配套,是不是该先确保安置房和公共服务到位,再启动拆迁? 而不是反其道而行。这需要非常精细的地方治理能力,而目前很多地方的考核机制和财政模式,似乎并不完全支持这种精细化运作。” 赵廷文停下脚步,看向儿子: “如果由你来设计这项政策,你会从哪里入手?” 赵穆清没有立即回答。 他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我可能不会急于出台一个全g一刀切的指标性政策……” 秋阳映照着他稚嫩却无比认真的侧脸。 赵廷文凝视儿子,眼中是深沉的欣慰。 这孩子所见的已不仅是政策文字的表面,而是其背后的执行逻辑、利益博弈与治理哲学。 “很好。” 赵廷文的声音平稳而凝重: “制定政策不易,执行好政策更难。发现问题只是第一步,能看清矛盾背后的关键制约,并提出具有建设性、可操作的思考,才是最重要的。” 他轻拍儿子的肩,继续向前走去。 赵穆清跟上父亲脚步,沉默地消化着父亲的点评,内心却如同被点燃了一盏更亮的灯。 对“治g平天下”这五个字,有了更具体、更深刻也更敬畏的理解。 ……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