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说过了这一句,再无声息,若是朝堂奏对,这就到了该跪安的时候了。 秦禝望着床上的太后,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惶惑。这个女人,自己将来该怎样摆呢? =============分割线========= 秦家大宅和江苏行馆里的人,都已经开始整理行装,在做上路的准备。 离京前,例行要面圣请训,不过这一回,李念凝没再说什么,倒是东太后,想到他这一去的凶险,感念之下,温言嘉慰,说了几句很切实的话。 “隔了好大一个海,你在那边儿打得怎么样,我们姐妹也不能知道,你自己总归要一切小心。” “谢太后。臣跟中枢上已经商议妥当了,凡有报捷的折子,都从申城转送入京。” “喔,那好极了。”慈安喜形于色,“不知这一回,要打多长时间?” “回太后的话,战阵之上的事情,风云变幻,一时也不能说得清楚。以臣的见识,刨去海上的行程不算,大约总在一年之内,就有分晓。” “那一年以后,我们姐妹等着听你的好信儿!” 你们姐妹。 秦禝望了望纱幔之后,默不作声的李念凝,那一日绣床之侧的不安,又再浮上心头——自己一个穿越来的人,跟这位太后之间,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及至出了宫,便把这些纷扰的念头抛开了。后天就要启程,现在要做的,是把精神集中在眼前的大事上。 五日后,钦差大臣、二等侯秦禝奉旨出使扶桑,正式从京城出发,经由津门走海路去往申城,数日后,船到申城。 这是秦禝第二次在申城下船了。上一回,初到申城,带了骑军的几百人,最后下船的时候,还特地的没有穿着官服。 这一回,以钦差大臣、二等侯的身份,自然不能像上次一样。全套公服不说,下船的时候,亦要昂首走在最前面。 香案是设在码头上的,一应来接船的官员,以赵定国为首,跪请圣安。 “圣躬安!” 答了这一声,秦禝才放下钦差的架子,笑容满面地说句请起,跟大家抱拳见礼,从赵定国到梁熄等人,一个个寒暄过来。 “大帅,请先回衙歇息,”大家都见过了礼,赵定国躬身说道,“晚上替您接风的宴席,已经备好了。” “免!”秦禝摆摆手,异常简洁的答道,“这会子就得开始办事。远初兄,咱们之间不必讲究这些俗礼,你和大家这就跟我一起回去。” 另外四位,自然指的是梁熄、沈继轩、杨秣和李铭鼎,再加上赵定国本人。 于是一共六顶轿子,浩浩荡荡地抬进了城南的龙武军衙门。韩水带了一班人在门口跪迎,磕了头,打算接他进后院。 “我有正事要忙,”秦禝还是一摆手,“你去跟后院禀报一声,就说我回来了。” 六个人在侧厅坐定,秦禝环顾一圈,先拱手,再说话。 “这两个月,诸公辛苦!上谕早就到了,一切不用我多说。兄弟这一回带兵出洋。江苏的事情。就重重拜托竹生兄和各位了!” 大家纷纷起身还礼,秦禝双手一按,示意请坐:“这些繁文缛节,咱们免了,我就径直说正事。” 待到大家坐下,先说第一件事。 “远初兄,巡抚一职,咱们明天就办交卸。沈先生。我要麻烦你,这几天替我寻个地方,不拘哪里,让我的那房内眷搬进去。” 这就是说,要把这座巡抚衙门,让给赵定国。 “大帅,恕难从命。”赵定国和沈继轩两个,一齐摇头。 在秦禝来说,这第一件事,当然是故作姿态。而赵定国和沈继轩的态度,也在意料之中。不过于礼节上。必得有此一举,才能说得过去。 “怎么?”他惊讶地问道。 “大帅,不到你走的那一天,我不敢接你的印。”赵定国说道,“就算接了,我也只是替你护印,等你回来。” “远初兄,你那署理两个字,也不过是个幌子,实授是指日间的事。”秦禝笑道,“再说,名不正则言不顺,既然已经有了上谕,我再待在巡抚衙门里,似乎也不大妥当。” “这不是巡抚衙门,”沈继轩替赵定国答道,“乃是钦差的行辕!大帅,我们都商量好了,以后在城西的布政使衙门上,多挂一块牌子就成,不必再费事搬来搬去。” “这……等我走了,行辕还摆在这里,不知合适不合适?” “钦差行辕,例不出海!”沈继轩断然道,“自然是摆在这里,等秦禝回来缴旨。” “哦,哦,原来是这样。”秦禝点点头,“这是各位爱我,在下承情之至。” 这个过场交待完了,才真正开始说正事。 “江苏境内的隋匪,算是肃清了,不过这几年兵祸连结,各地都伤了不少元气。去年第一次申城之役打完,我曾向薛穆做过请求,看能不能请旨,酌情免一点应征的钱粮,结果在徐晋牟那儿就被挡了下来,真是不知所谓。”秦禝看着赵定国说道,“现在他们都滚蛋了,远初兄,现在你主政江苏,这件事,岂有意乎?” “正是早有此意,”赵定国见秦禝提起这个话口,正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受灾最重的,是常州、镇江和太仓这一州两府,其余各州府,略好一点。不过朝廷催粮催饷,常常是急如星火,我怕替大帅惹麻烦,因此也没敢提。” “略好一点,那也只不过是五十步跟一百步。”秦禝摇摇头,“上回咱们盘过家底,江苏一省,一年的进项有一千两百万,田赋和杂赋,只占三成。减免一些,进项也少不了许多,只要别让下面那帮蠢吏中饱,老百姓多少还是能得一点实惠。” “是,几年的仗打下来,也该与民休息。大帅的意思是……?” 因为正在新旧交接,所以赵定国当有此一问。 “等我走了,由远初兄来上折子好不好?”秦禝微笑道,“第一年减免常州等受兵灾严重的地方的赋税,第二年再说各州府的事,这样既公平,也不会太过吃力。” “成!”赵定国毅然说道,“就算朝廷不准,我也必定据理力争!” “倒也不至于不准,”秦禝轻声道,“这件事,我跟齐王和户部,都约略说过。” 赵定国明白了,他这是已经替自己铺好了路,却又要把这个爱民的名声,让给自己!激动之下,又想拄了拐杖起身,却被秦禝笑着阻住了。 “远初兄,彼此都是为国家办事,不须如此。” “是!秦禝的厚意,定国心领了!” 减免赋税的事,一番商议下来,时间已近傍晚。然而要说的事情还有很多,秦禝干脆留他们吃饭。 “没法子,事情不说完,不能放各位回府,咱们边吃边谈。”秦禝学着蒋长佑的口吻说道,“粗茶淡饭!” 一听这话,梁熄倒是笑了起来——怎么会是粗茶淡饭? “大帅,小厨房的菜,我们许久不曾尝过了。”他笑着说道,“只是又要给您添麻烦。” 说麻烦,倒也不麻烦,后院的白沐箐,听说秦禝不吃“接风宴”,早就亲自备好了一桌丰盛的席面,现在听韩水来说,几位大人都要在这里用饭,那无非是多添两个菜而已,以她的技艺,再加上心柔和一个妈子帮着,半点钟不到,便开得席了。 有佳肴美酒相佐,谈兴更浓,秦禝把新政上的事情,一一问到,各人也都把自己该管的那一块,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沈先生,”他开始问龙武军的总办沈继轩了,“军团的粮台。现在是什么情形?” ????????“已经从我的总粮台之中拆出来了,一共分了三层。”沈继轩答道。 ????粮台,大致相当于后勤部,不止要管粮饷的发放,而且军械装备、帐篷服装等一应事务,都在管辖之内。 ???? ????“军团的粮台,还要再细分。”关卓凡说道,“这一回上京回京的时候,我跟刘秉言刘大人,都曾聊过不少军队上的事情。” “以后咱们的后勤,要有专管粮饷的,专管被服给养的,专管军械的,专管营舍的,专管抚恤救济的,专管文牍任命的,专管医疗的,连专管马匹的都有。这样周致细密,前方的兵士打起仗来,就没有后顾之忧。” ??????沈继轩和梁熄一头,大开眼界,都在琢磨着龙武军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办。 ??????“还有就是马上就要整军出使扶桑,你梁熄,回去要加急训练士卒,安抚他们的情绪,毕竟这次可不是在自家的地界上打仗,很多事情都要跟底下的士卒讲清楚了!” “末将知道了!”梁熄赶忙说道。 “知会底下各个团官,谁要是松懈了士卒的训练,我直接拿他们去办了军法。对了还有要要开拔过洋了,这么多军卒挤在船上,容易滋生病疫,军团要赶快拟定一个条例出来。预防这样的情况发生,千万不要传染了瘟病。” “请大帅放心,末将回去就召集诸将议事,尽快拟定出来。”梁熄站起来答道。 “好!拟定出来之后,交到我这里审阅一下,就通告全军,违例者,军法从事!”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