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三章 祸出玲珑城-《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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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要认为喘息一口的时间,如何不值钱。
恰恰与之相反,大战之时,哪怕能得到片刻休憩,恢复些许精力,便能保持持续作战的状态,否则一直亢奋,迟早都会把炼气士识海内的灵气榨干,然后累垮,最后任人宰割,无力反抗。
松弛有度,才能经久不衰。
细水,才能长流,也是这个道理。
袁天成一拂袖,袖中飞出一尊宝镜。
镜名“照妖”,有灿烂金光从照妖宝镜中射出,如阳光洒落大地,将成百上千的妖族士兵当场焚烧殆尽,地面上留下了黑色的火焰。
这便是照妖宝镜的一门神通——净化。
袁天成不断引动灵气,驾驭那轮照妖宝镜悬空杀妖。
有几位妖族修士面面相觑,都认为不能够放任这位不夜山山主继续下去。
一位元婴境的妖族剑修,引动一本本命飞剑刺破凌霄,径直落往袁天成眉心处,以图一击必杀。
下一刻,那位不夜山副山主的身形只是微微闪烁,便躲开了那柄速度极快的本命飞剑。
不止如此,当那元婴妖族剑修,试图引动本命飞剑回体内时,那柄周身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细长飞剑又被袁天成的神通束缚住。
只见那位广袖男子五指如钩,每一根手指指尖都伸展出一条金色丝线,如同那捆仙绳一般的存在。
只不过这种凝聚灵气形成的金色丝线,是专门限制本命飞剑的,对炼气士效果不如何,可一旦用来限制剑仙的本命飞剑,一套一个准。
那柄本命飞剑被袁天成勾住,一个回拉,径直飞入这位不夜山副山主的袖里乾坤当中,被拘押其中,再难逃脱。
又有几位妖族修士,联袂施展出一记遮天蔽日的大术法。
有一条被数位元婴修士联手召唤出的黑色蛟龙,从云层中崭露头角,低头俯瞰那位广袖男子。
袁天成愣了愣,随后笑骂道:“还真有点本事。”
他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方山水印章,印章底部,篆文“龙潜于渊”。
此方印章,乃是从鸿鹄州斩龙宗花高价购置而来,专门镇压世间真龙。
连真龙都能镇压的法印,岂会镇不住你区区一介蛟龙?
男子抬手,掌心法印飞速升空,去往云层金光大作。
黑龙欲逃,呼风唤雨试图阻挡法印袭来,然而那方山水法印,风雨无阻,只双方一个照面的功夫,便俯在黑龙头顶,压断了它两根犄角,迅速将其镇压。
两次斗法,妖族皆输给这位不夜山副山主。
袁天成的神通手段,过于繁杂,颇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意思,故而有这位袁副山主镇守的地方,实在如同一块啃不动的骨头,让妖族大军束手无策。
也因为那位妖祖的分身,此刻正在与守陵人钟余大战,腾不出手来攻打祖师堂这边。
妖族那位老祖所做的决定,是让妖族大军转攻不夜山祖师堂,而他自己,单枪匹马杀到镇魔塔,与那位天下剑术最高者,掰一掰手腕。
————
大煊京城。
护城法阵才刚刚打开,便已伤痕累累。
全凭大煊王朝深厚的底蕴,往那座护城法阵里不断扔神仙钱,以及出动山上供奉,联手对护城法阵修修补补,这才足以维持住法阵抵挡那些妖族大军的攻击。
京城外头,足足千万只妖,他们哪怕只是从城门处走过,都踩得大地不断震颤。
皇宫之中,李忲贞眉头紧皱,那位老宦臣,早已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早在仓庚州天幕处出事时,大妖沢溟发下狠话以后,那老宦臣就溜得比兔子还快,早早逃亡,离开仓庚州了。
然而这位藏拙藏了数年的年轻皇帝,并不觉得自己面临的危机就变小了。
恰恰相反,李忲贞认为,此次妖荒天下对扶摇天下的进攻,是大煊王朝建立以来,生平最凶险的一次危机。
而年轻皇帝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触,是在燕国粉衣候带头成立伐煊联盟,并且向大煊王朝下檄文之时。
那时候,李忲贞只觉得,自己这皇帝当得未免太窝囊了些,从父皇手中接过一座大煊王朝,正值国力鼎盛之际,偏偏有老宦臣架空自己,后宫又有几位妃子,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安插进来,意欲祸乱宫闱的妖女。
好不容易折腾了十几年,眼看着自己就要凭借平“叛”一事,“反客为主”,转而将老宦臣与那几位“有心人”的兵马派到前线去,让他们跟伐煊联盟的兵马相互厮杀,最好是两败俱伤,如此一来真正的兵权才会回到自己手上。
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座妖荒天下又不知折腾个什么劲,非要进攻扶摇。
也不知道那些山上神仙们,到底顶不顶得住,若是顶得住,那他大煊王朝百年基业,至多有所折损,还不至于毁于一旦。
若是那些山上神仙们顶不住......
李忲贞有些烦躁,偏偏这时,大煊王朝首席供奉入宫觐见。
他宣那山上仙师进来,问他何事。
首席供奉名为赵元阳,是那大煊王朝境内,一座翠微仙宗的宗主,境界分神境,他说道:“大妖杨花伤势愈合了不少,此刻正率领数十万妖族大军以及数万妖族修士联手攻城。碧海仙宗的陈宗主说了,咱们的护城法阵撑不过今晚。需要陛下......早做定夺。”
那位碧海仙宗的陈宗主,名为陈天韵,是一位分神境炼气士,同时还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阵师,早先与那仓庚州第一阵师朝闻朝阵师齐名,两人各自都是仓庚州声名赫赫的大阵师。
有那南天韵,北朝闻的美誉。
可惜那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老阵师朝闻,早已死在了桃花渡夜叉山的魔族进攻之中。
如今的仓庚州,拿得出手的阵师,唯余那位南天韵了。
如果连陈天韵都说阵法不足以支撑过今夜,那么就一定不会出错。
听完这句话,年轻皇帝的心凉了半截。
所谓“定夺”,定的什么夺,难道他会不明白?
李忲贞嘴角抽搐着说道:“仙师这是要朕变成千古罪人啊?”
所谓定夺,无非就是让他下令,将本可以护住整座大煊京城的护城法阵,缩小到只护住大煊皇宫罢了。
如此一来,大煊王朝请来的山上供奉们,以及那些修为精湛的阵师,说不定可以联手阻挡住妖族入侵皇宫。
毕竟在相同灵气支持的情况下,山水法阵护住一城与护住一座皇宫想必起来,自然是护住一座京城的难度更大。
赵元阳沉吟片刻,在心中酝酿了一番措辞,最终仍是说道:“陛下的忧虑,有一定的道理,可道理,终究还是要拿给活人看,说给活人听的。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而非死人。”
这番话,已经说得李忲贞有些动心了,甚至可以忽视掉对方言语中竟敢冒大不韪暗示自己若不缩小法阵,便形同个“死人”这份大不敬。
年轻皇帝,缓缓起身,走出他的金銮殿,望向天空中那些不断砸在护城法阵上的术法、飞箭、妖兽。
天上下起了一场雨。
大地在颤鸣,京城在哭泣。
苦思良久之后,年轻皇帝摆摆手:“撤吧。”
那山水法阵下一刻,便瞬间缩拢于皇宫之中,不再守护京城中的百姓,转而只守护着皇宫。
宫外的人,管你王宫贵胄还是市井小民,在大势倾轧之下,皆化作一滩血水。
妖族入城,结果如何,李忲贞已无力去猜测。
他不敢,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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